端午过后便进入梅雨季节,雨水丰沛,以至于青青哀叹“漫天雨帘,困人其中”。我也经常犯困,身体倦倦,心思倦倦。杭州城里很多地方被淹,我家后门的运河里也漂浮起断树枝、两岸的杨柳被水淹没了一半高。我却高兴这样的天气,我没有青青的忧国忧民:民间疾苦,河满塘溢,屋漏进水,禾苗遭殃。我欢喜,临窗看雨,消遣惆怅。
闲在家里的时候,侍弄花草,剪了三束兰草,一束插在品茗杯,用小石头堆叠,另两束养在水里,桌上因为绿意点缀而生动。三株喇叭花也长得越来越高,我找来竹子插在花盆里,用以牵引。然后,我想在家门口养一些薄荷草,高的、矮的,摆在门两旁,如果可以挂在墙上就更好看啦。当然,还要种青菜和西红柿,可真够忙碌的啊。
最怕是梅雨天的闷热,浑身湿腻腻的,而今年的天气一直挺凉快,因此房间里也不像往年一样潮湿,我打开窗子,可以爽快地听雨。西瓜和枇杷已经上市了,杨梅也甜了,塞一个,嘴巴里便满是红色的饱满的汁液,把嘴唇都染得红红。年少的时候曾和琴到山上采枇杷和杨梅,也是这样潮湿的天气,我们在树下钻来钻去,头发和衣服都湿了,只记得我们不停地采,不停地往嘴巴里送。嘴里、肚里、心里全都非常满足。当我仰起头的时候,我看到你站在雨帘后面,时光不再着急前行。
我试着在这样的日子里写诗,因我太过喜欢夏天的云和落日、喜欢夏季的雨。我试了几次,但字和字排不出令我心动的韵律。有一天夜里,车灯打在黝黑的路面上,雨花在灯光下亮晶晶的、吧嗒吧嗒地跳舞,我也跟着快乐极了。那么,好吧,无诗就无诗吧,此刻换一副孩子的面孔,兴高采烈,不去看远处寂静的石桥,岁月在桥头和桥尾相互遥望,河水流过两岸的惆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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